浮如游鱼

天启中心向

只看过茄宝cut，剧情可能bug，人物ooc，慎入

廿三.

暴雨翻起土腥，湿漉漉的雨水将花雾拖坠着，变得稀薄起来。

玄一伸手，手掌朝上，接了小小一洼的水。

打从当年司水真神负气离开九幽，多少年不曾在这片土地上见过落雨。

“是不是天启出事了？怎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。”上古抓着白玦的衣袖，问得急切。

为引芜浣入局假死的那场雨，神核碎裂陨落归身发那场雨，和面前的雨幕重叠。

溅在手背上的水凉得浸骨，寒气入经，叫她浑身忍不住颤栗，像是浑身气血都滞住了，心里憋闷着疼得紧。

她怕。

白玦用另一只手覆上那只攥着自己衣袖攥得死紧的柔荑，却没有说话。

这雨着实来得蹊跷，他也不知天启如今是何状况。

“紫涵，天启可曾给你留下些什么，能让你知晓他此刻如何的？”

随着炙阳的话，众神一起看向落在最末，痴痴看着结界半分不肯挪开视线的紫涵。

“有，”紫涵微微扒开左襟，露出一枚红色的刻印，在心口处，殷红如血，“我趁替神尊梳发时取了他的一缕发丝，种成了丹契，神尊若是……”紫涵将那两个提及就不忍心悸的字咽回去，“神尊若是出事，我亦会随他而去。”

死生追随，前一世未曾做到的事，今生靠着并不坦荡的手段得以实现。

森简尚在，妖族有托，想来神尊也不会太过见罪他。

太初殿一脉相承的那股疯劲儿，叫众神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可既然紫涵还好好站在这儿，说明天启还不至于到陨落那一步，悬而不安的心总算是勉强放下几分。

“你既知此行多险，又为何……”

“白玦神尊，不一样的。”紫涵难得放肆，截住了白玦的话头，“那日神尊高热退去，你们都走后，我端了药膳在神尊寝殿外，听见他喊净渊。”

净渊。

以紫月供养妖族数万年的净渊妖君。

他的存在，血淋淋地昭示着混沌劫后，在陨落、沉睡、苏醒、转世、觉醒之间那段浑噩的，混乱的漫长岁月。甚至再之后的，本源亏虚，灵脉受损，神核碎裂，都在一声净渊里，碎了神界这数千年的浮生若梦，碎出一地紫金色的神血，煌煌映着那沾了血腥气味的不堪回首。

紫涵落荒而逃，等到再回太初殿时，已是又一轮夜幕。

天启唤他入殿，高热退去后面色苍白，只两颧潮红如烧，像是在白纸上生硬地点出两笔颜色，却越是显得惨白无华。

“紫涵，我想出去看看。”

古井无波的语调，在紫涵心中掀起滔天巨浪。可十数万年的本能记忆，在神尊下令的那刻，他便应声上前，扶着神尊起身，披上大氅，缓步走到殿门前。

庭中仙侍们点燃了石灯，灯火通明，照着满院的树啊，草啊，花啊，摇影绰约。

紫涵听见他家神尊的声音。

“神尊他说：‘今夜的星空很美，就像那夜一样’，”紫涵看向月弥，“月弥上神，您知道神尊说的那夜是哪一夜吗？”

是她沉睡苏醒那一夜。

亦是天启身逝陨落那一夜。

不只是月弥，所有听见这句话的神，除了玄一，都清楚的知道这个指代是何。

星月女神的泪溅在九幽贫瘠的土地上，她颤颤地呢喃着，原来你看见了，你看见了为什么不等等我。

而当时面对天启的紫涵，比此刻的月弥更要失态许多。

满目星辰远，身边的神尊好像也变得很远。

他惊慌地看向神尊，淡然的，疏离的，千万年冰似的神尊。

无数的记碎片在脑海中飞闪而过。

元亨殿上，神尊对他说，“我戒酒了，替我向花神讨一盏百花露吧。”

补天阵法前，神尊对他说，“等我陨落后，你便是太初殿的主人，妖界虽无妖神，但还有你，你便是妖族的新神。”

大雪纷飞里，神尊对他说，“神生漫长，可喜乐悲忧却有定数。”

人间元夕灯火里，神尊对他说，“紫涵，我们回神界。”

平地起风，风息中全是神尊。

最后落定在桃渊林中那句“紫涵，我想回太初殿。”

——紫涵，我想出去看看。

——紫涵，我想回太初殿。

今时往日，两句话交织着在耳边不听地，一遍复又一遍。

小神兽终是绷不住，哽咽着喊了一声神尊。

当天启说要将净渊从梦里拽出来，要他真真切切地活着，要用那被列为禁术的复神阵时，紫涵起初跪在地上执拗地不肯起来。

“净渊他很想你。”

即便知道以前一世神尊陨落前那般性子是不会说出想他这种话，即便知道这是神尊为让他协助的手段……可他没法不答应。

那颗心可耻地动摇着，又卑微地期盼着。

兜兜转转，最终在榻前应下的那句话，还是变成了“紫涵定不负神尊所托。”

雨停了，结界中依稀显出一道人影。

祖神缩地成阵，赶在那人影跌落前及时地接住了他。

庞大的混沌之力转化为妖力注入天启体内，祖神将幼子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护着，十数层回灵修养的法阵叠在他们脚下。

“糟老头子……咳咳咳，咳咳……”天启偏头呛出一口血沫，“我拿到了。”

话中骄傲又带着点赌气的意思。

灵珠上还沾着妖神的精血，霁紫色的光似是惊雷一般劈开九幽之地的沉默。

“是爹爹不好，是爹爹错了，”祖神接过紫涵递来的大氅，将浑身浴血的天启裹住，“爹爹不该瞒着你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们又要骂我胡闹呢。”

喂养圣灵珠耗了不少精血，他妖力不足以护体挡住弑神花毒，那毒雾虽要不了命，却难受得很，浑身细细麻麻针扎似地疼，滞涩的本源神力又运行不畅，天启窝在祖神怀里，像是小时候那般，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，他仰头，惨白着一张俊脸，脸上还有几道被花刺剌出的血痕，“老头子，我好疼。”

能让天启神尊喊出来的疼，以过往的经验来看，往往都是在撒娇讨要好处。

“爹爹知道，爹爹在，爹爹抱着你，很快就不疼了。”

祖神瞧着幼子那可怜又难受的模样，心都快碎了，恨不得立刻带他回神界好好养着。

风声在耳边急啸，天启力竭微阖着眼，只能勉强分辨出自己在老头子怀中，在回神界的路上。

“不怪你们，他也不会怪你们。”

温凉的液体落在他脸上，可他太累了，说完那句话也没有力气去管那到底是雨水还是什么其他的。

净渊，我来找你了。

老头子他们都没有骂我，你也不要再生气，再躲着我了，好不好？

----tbc

谢谢大家的打赏和赠礼～

第二轮彩蛋循环开始啦，今天是娇气又自恋的漂亮宝贝

庆祝学长落花杀青！期待锦绣神尊～